光噬族的能量井插在极昼平原上,井口喷出的白光把云层烧成焦黑的蛛网。林影的护目镜被强光刺得“咔咔”裂痕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烙铁上。阿砾尾巴卷起块发烫的陨铁砸向输送管,火星子溅得老高:"这帮龟孙真敢玩命!抽恒星核心的反物质造路灯,行星轨道都歪成麻花了!"
井壁上爬满紫红色菌毯,遇光就凝成蜂窝状的晶体簇。林影蹲下身子,从背包掏出半块风干的腊肉——肉皮早被岩浆熏得焦黑,上面用星尘刻着三星堆神树纹。他手指摩挲着甲骨文刻痕:"《光噬录》残卷写明白了,辉晶离体超十日变光毒,这帮人连祖宗刻的警告都忘了!"
八百口沼泽族酱缸运到时,地轴已经歪了十五度。林影抡起铁锹砸开缸口,黑褐色的酱汁"哗啦"泼在菌毯上。这酱缸可讲究,得选沼泽深处沉积三百年的淤泥,混着腐草烂叶沤成菌种,再掺高粱米密封窖藏。缸口封泥一破,酸腐气呛得光噬族机甲直打滑。
"候你整三天了!"林影猫腰躲过机械萤火虫的激光束,那玩意尾灯甩出的高温射线能把花岗岩烧成玻璃。他反手把腊肉拍在萤火虫复眼上,金属外壳"哗啦"崩碎,露出里头干瘪的虫尸——甲壳被钻成马蜂窝,腹腔插着五十二根采辉管,管口还粘着发蓝的菌丝。
高原族老汉抄起牦牛角就要捅:"抽辉晶造路灯,你们是要让恒星变哑炮!"林影一把拦住,指尖戳向虫尸腹腔:"看清楚了!这采辉管里掺了冰噬族的冷凝剂,你们大司辉没告诉你们辉晶离体会变异?"
光噬族的机甲从强光带里显形,肩炮喷出上万度等离子流。林影不慌不忙把酱汁泼向晶体簇,霉菌丝"噌"地窜上机械关节——沼泽族这老酱缸里的米曲霉可不是普通菌种,得在四十度恒温下翻曲三次,让菌丝把蛋白质分解成氨基酸。等离子流撞上菌网,"滋啦"一声反倒融了自家炮台。
"没想到吧?"林影踩着冒烟的机甲往上蹿,酱汁顺着散热鳍往下滴:"你们大司辉祖上可是三星堆的太阳牧羊人!"他一把扯开对方领口,露出胸口纹的青铜神树图腾。那图腾刻得精细,枝干分九层,每层蹲着三只金乌,正是帝尧时期沟通天地的神树纹样。
虫尸突然痉挛,喷了大司辉满身荧光粉。面罩裂缝里漏进口新鲜空气,这老头突然跪在菌毯上打哆嗦:"母星永夜八百年了......我们怕黑......"林影把腊肉往他手里一塞:"怕黑就抽恒星?你祖宗用三星堆神树接引星光的时候,可没糟践过虫子!"
百台机甲集体瘫痪时,井底"轰隆"拱出座光塔。成年光噬虫破土而出的瞬间,林影差点被强光刺瞎——那虫子甲壳缝隙滴落的黏液竟含着量子纠缠微粒,每一颗都映着青铜神树的纹路。他把腊肉往虫头顶一扣,干瘪的腹腔"咕嘟咕嘟"鼓起来,喷出的星辉雨把臭氧层破洞补成了发光渔网。
"辉晶是虫子的命!"林影在强光流里蹦跶,酱缸菌丝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:"抽干了轨道就歪,养好了能稳乾坤!你们三星堆祖宗早悟透的道理,倒让虫子教回来了!"
光噬族士兵跪在发烫的菌毯上撕反光服,有个姑娘把防护面罩往岩浆里一扔:"三十年没见着真星星了......"她仰头盯着补好的臭氧层,泪珠子还没掉下来就被星光蒸干。林影把《光噬录》残卷拍在机甲残骸上,腊肉吸饱黏液显出血纹——那纹路竟和三星堆出土的玉虎钺一模一样,正是虞舜时代王权的象征。
阿砾尾巴卷着幼虫当手电筒晃悠:"南极还有群抽大气层造呼吸机的憨货,去不去?"林影抹了把酱汁往南极方向一指,菌丝网突然泛出暗金光——每根菌丝末端都黏着粒反物质微粒,纹路活脱脱是三星堆神树的微缩版。
冰盖下的量子纠缠微粒顺着菌丝往地核钻,林影耳边忽然响起太古的祭祀吟唱。他知道,这又是三星堆祖宗在青铜器里藏的记忆——当年帝尧的太阳牧羊人,怕是早见过这群吞星饮辉的虫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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